郡县治,则天下安。县(市、区)级政府是国家治理体系的基石,无论在政治体制还是在经济体制中,都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2020年,浙江省审计厅开展了嘉善县原县委书记、县长经济责任审计项目。该项目揭示反映当地存在的重大问题和风险隐患,促进增收节支和挽回经济损失3.91亿元,指出管理不规范金额109.83亿元,向省委、省政府报送审计专报信息10份,促进省委省政府及相关主管部门出台制度22项。该项目荣获2021年全国优秀审计项目二等奖。
嘉善县是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县之一,地区生产总值位居全国县域前列,地处长三角城市群核心区域,是全国唯一的县域科学发展示范点。2008年,浙江省嘉善县成为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的基层联系点,开启了全面探路县域科学发展新征程。之后,习近平同志对嘉善发展情况做出多次批示,为嘉善县接轨上海、融入长三角指明了方向、擘画了蓝图。2019年10月,国务院同意《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总体方案》,明确了江苏吴江、上海青浦和浙江嘉善的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的地位。
为评价嘉善县在县域科学发展示范点和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建设方面取得的成效、评价当地领导干部经济责任履职尽责情况,审计组从嘉善县的县域总体规划、县域科学发展示范点总体方案、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总体方案着手,对嘉善县的历史沿革、自然禀赋、风土人情、审计对象任职经历和个性特点等进行深入研究。审计组研判嘉善县在高能级发展平台布局分散、高端要素吸引力不强、产城融合发展不足等情况,分析嘉善县在重大项目招商引资方面集聚不快、创新能力有待提升等情况,进而从总体上把握嘉善县近年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趋势和发展方向。同时,抓好项目统筹。审计项目由综合协调组、财政国资组、招商产业组、投资国土组、资环民生组等五个审计小组分工实施。紧扣领导干部权力运行和责任落实情况,以“用钱”和“用地”为主线,在对两位被审计领导干部任期经济责任履行情况进行审计的同时,统筹开展对该县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建设情况的专项审计调查,做到“一审多项”“一审多果”“一果多用”,从而提升审计质效。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要把重点放在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上,把实体经济做实做强做优。改革开放以来,以产业园区、产业新城等为重点的产业转型升级平台建设,对引导产业集聚、集约利用土地、保护生态环境、促进城镇就业等发挥了积极作用,是县域经济转型发展、城镇化发展和对外开放的主战场。近年来,乘着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东风,嘉善县接轨大上海、融入长三角,各类产业平台的发展也步入了“快车道”。审计组依托省审计厅市县党政领导干部经济责任审计平台,深入研究分析嘉善县各产业平台建设发展情况,包括各产业平台的财政收支及结存情况、下属国有资产运营及保值增值情况、土地保护开发利用及存量情况,从而量化评估领导干部任期内在产业平台财源建设、资金管理、国有资产运营、土地开发利用等方面取得的实绩及成效,评价领导干部任期内发展经济、管理经济和防范风险的能力和水平。如从税收依存度、政府自给率、政府债务率等,研究分析嘉善县产业平台财政收入质量、自给能力以及偿债能力;从下属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总资产收益率、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率、利息保障倍数,分析嘉善县各产业平台下属国有企业盈利能力、偿债能力和运营能力;从土地开发强度、土地供应结构、土地产出效益等,分析嘉善县各产业平台土地开发利用情况,并以此来研究产业平台建设推进情况。
以嘉善县某产业新城为例,该产业新城是嘉善县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产业平台,投资规模大、影响力大。审计组分析了产业新城的国内外相关资料并展开实地调研,揭示了该产业新城开发建设进度滞后、产业培育缓慢、产业发展效果不明显,有房地产化倾向,而且存在结算风险。对此,审计建议进一步整合土地空间资源、拓展产业空间,主动对接创新资源、加大产业引导力度,有效聚拢产业集群、促进产业新城发展升级,实现区域竞争力的整体提升。
当前,招商引资在发展经济、带动就业、增加税收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为加快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各地给予项目合作方财政、土地等扶持政策,这些扶持政策往往涉及金额巨大、资金使用密集、廉政风险较高,特别是对一些随意放宽条件、损害群众利益、牺牲生态环境的重点项目,审计应重点关注。随着长三角一体化国家战略的持续推进,众多招商引资的大项目、好项目在嘉善县纷纷落地。审计组对相关会议纪要、领导干部任期内重大决策、领导干部述职报告和大数据分析结果进行分析,关注领导干部重视程度较高、研究讨论较为频繁、批示指示较为密集的招商引资重点项目以及涉及人民群众利益的民生类项目。最终,审计发现招商引资项目监管不到位、项目效益不佳、政府存在资金损失风险等问题,相关主管部门为此专门出台制度以堵塞漏洞。
一是围绕招商引资现状,迅速锁定疑点。项目计划确定后,审计组立即选取嘉善县部分机关单位调研电子数据采集工作。本着“以用为本”的原则,梳理优化业务需求和数据分析模型,对数据采集内容、取数范围、统一归集要求等事项标准化,收集121类原始数据开展集中分析。在对嘉善县招商引资总体把握和分析判断的基础上,形成总体趋势、权力运行、责任落实、重点事项等4大类14项49个审计重点和审计疑点。特别是精心构建的嘉善县外贸出口数据真实性审计模型,以多角度、多维度关联分析,迅速锁定审计疑点,向公安机关移送两起问题线索。
二是围绕生态环境保护,助推生态建设。审计以落实嘉善县生态文明建设为抓手,立足资源禀赋,重点关注招商引资项目建设推进过程中在自然资源管理和环境保护方面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揭示了“某项目在推进建设过程中在违规占用6109平方米水域,且未按规定实施替代水域工程或功能补救措施”“部分项目建设过程中对水质保护力度不够,导致部分出境断面指标劣于入境断面指标,部分出境断面指标恶化”等影响嘉善县经济社会发展的生态问题,助推生态建设。
三是围绕清廉浙江建设,助力反腐倡廉。按照全面从严治党要求,重点关注土地规划调整、重大资产回购等权力运行的重点领域,揭示重大违法违纪问题线索。通过聚焦土地出让、招商引资、津补贴发放等重点领域,揭示了嘉善县在产业平台推进、重大招商引资项目引进、重大资源资产处置、重大财经纪律执行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多名干部受到开除党籍、党内警告等处分处理,违规发放津补贴的问题被浙江省纪委、省委组织部在全省范围内通报,并在全省各市县开展专项整治。
审计组以落实中央和省委、省政府重大决策部署为抓手,立足嘉善县经济发展现状,重点关注县域科学发展示范点和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建设等具有地方发展特色的重大决策部署落实情况,揭示了影响嘉善县经济社会发展的突出问题,撰写审计专报10篇,推动嘉善县委、县政府废止及出台制度。
一是围绕重大经济风险防范,强化风险意识。如审计组研究嘉善县债务总体规模、债务结构、融资成本、偿债能力及趋势分析等情况,分析整体债务管控情况,综合考量地方政府总体债务风险水平,有针对性地提出隐性债务未纳入管理、化债不实、违规新增隐性债务等较为突出的问题,并提出了严格落实化债措施、完善债务管理制度、强化债务监管等审计建议,促进嘉善县强化债务风险管控意识,完善债务举借相关机制,促进经济平稳增长。
二是围绕“治已病、防未病”,推动完善制度建设。针对长三角一体化建设过程中存在的人才资格和继续教育等互认机制不完善等问题,撰写审计专报,提出审计建议:加快推动实行专业技术任职资格、继续教育等互认互准制度,推动人才资源互认共享,促进人力资源特别是高层次人才在区域间的有效流动和优化配置。促进上级单位出台了《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专业技术人才资格和继续教育学时互认暂行办法》,加快推动了区域人才协同发展的实践。
三是围绕开展分析研判,强化审计成果运用转化。一方面,突出重大事项即时会商研判。审计过程中发现一名处级干部在财政资金分配过程中存在明显违规的情况,在与相关组织部门对接后发现该名处级干部正处于提拔考察期间,对此按照省审计厅相关程序,审计组与组织部门启动即时会商研判,将相关情况予以反馈,得到组织部门的高度重视,该名处级干部被暂时中止提任程序。另一方面,加强审计结果综合研判。根据被审计领导干部履职情况及存在的主要风险,经与省委组织部会商,将嘉善县两位被审计领导确定为重点研判对象,列入组织部干部监管“黄名单”,并依法依规对其提醒教育。